我已没有了家。
他待我是极好的,我和他相识多年,从来不知道他是如此的悉心细致,衣食用度都一一吩咐,婢女都亲自调教,靛儿常偷偷与我说:“四王子像公主身边的总管,什么都做,把我们的活都抢了去。”
我不愿他这样待我,情太重,受不起。
他带我去草原跑马,以前在宫里只有袖珍的果下马,难能央求父皇一回带我一同出宫去猎游。在北宛无论男女,都不爱坐车,以骑马为乐。
我骑术不精,阿椮挑了匹温顺的白色母马。北宛裙为千片裙,裙下为裤,就是便于骑马的装束。
此时已入夏,在一望无际的青毯碧地中,微风拂面带起草木的青苦气息,阿椮早已抽鞭纵驰,我任马儿吃草任意游荡。
很久以前,那时我才十四岁,有个人带我偷偷出宫,在原野上骑马,我热出了一身汗,脸晒的通红发痛,他抱下我喝水,幕天席地,把我倾倒在过膝的草地里,赖在他身上,痴痴的吻我。
那时岁月绮丽,什么都是美好的样子,第一次他教我如何亲吻,唇舌相缠把爱交付,全部付出毫无保留,我多么喜欢草汁苦涩清新的气息,如他的气味一般。
我眯着眼极目远眺,天蓝若澄玉,云白如白羽,有苍鹰展翅翱翔,这美丽的风景,陌生的地方,以后,就是我的家,而我的驸马,是我相知多年的老友,一丝不苟的护着我。
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。
为什么放不下。
阿椮回缰绕在我身边,额头上是亮晶晶的汗水,笑道:“无忧,你可敢试一试。”
我扬着缰绳皱眉:“虽然以前很想好好的骑一次马,但这么大的草原摆在面前,很诱人,我却怕了。”
笼里关久的金丝雀如何歌唱渴慕天空,乍一放出来,它是不敢飞的。
我就是那只金丝雀。
阿椮眼神熠熠,绕着我打量了一圈,而后倾身猿臂一伸,拉我下马。
我身体不稳,半空中尖叫一声,他扣着我腰撑我在怀抱中,挪腾间把我放置在他马上,拢坐在怀中。
尖叫还未停息,温热带着汗水的气息扑面传来,那是阿椮的味道,第一此如此的贴近。我惊魂未定又羞惧不安,倾着身体前扑:“阿椮,你做什么,快放我下去。”
他不理,双臂绕着我的腰牵住缰绳,爽朗的大笑:“无忧,你胆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