瞬间熟悉的屈辱感狂浪般袭来,方培乌黑双瞳中杀意一闪而过,蓦的角落传出初生婴孩的细声哭泣,他才回过神来,压抑住了情绪。
嘤嘤的哭啼将他的思绪拉远,他想到了方彤,再往前越过不愿回忆的年月。过去的十年,他经历了所有能想象到的极端情绪:快乐、欣喜、自卑、忧愁、痛苦、绝望、麻木,一夜间从峰顶降至谷地,再从谷地跌入深渊。
侍女带着惯有的轻蔑神情,丝毫没有意识到刚刚和死亡擦肩而过。
恍惚间他忆起了十年余前。
千军万马阵前,方培切菜一样教训了招惹他的丑八怪,长剑劈下,扬起了一阵不绝的血雨。隐藏在血液里的兽性熊熊燃起,在周围人的叫好声中,他笑得畅快淋漓。
但他并不知道,身披盔甲的元凛正站在城上,护面挡住了令人屏息的绝美面庞,尚在少年的元凛线条柔和,五官惊艳,而那双清澈的浅蓝色眼眸,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血腥场之中酣然得胜的男人。
普通的相貌,黝黑的肤色,健硕的身躯,起伏如山峦的肌肉被鲜血和阳光点染,强大蓬发的生命力满满地溢了出来,整个人像战神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。
感受到了心脏的悸动,元凛高傲地转身离开,可身体深处像埋进了一根长针,总在不经意的时候,暗暗地隐隐作痛。
作者有话说:谢谢大家喜欢~~鞠躬鞠躬!宝宝平时上班比较忙,加上天气热,更的有点吃力,还请理解呀。
写这个文的时候一直在脑补剑风传奇的两个男主,所以情节有类似,尤其是小攻把小受打败了然后和小受在一起的片段~不过文文还是架空背景的,不大喜欢西化的名字。
第4章 猎物(他想生吞了它,喝干它的血,吃光它的肉)
元凛初次遇见方培的时候,正值西征途中,他的军队与另一个大家族等待已久的军团迎面相撞。
方培当时只是个闲散的雇佣兵,放肆地闯入战圈,一举砍杀耀武扬威的敌方勇士,领了赏钱后边扬长而去。
城楼上的疾风扬起了白色的披风,元凛步履坚定地走下城楼的台阶,脑海中不断闪现刚才的画面,那个男人饱满鲜活的精神和躯体,渐渐变成了一头皮毛油亮、凶猛健壮的野兽,他想用弓箭和利剑,追捕它,征服它,打倒它,剥下它美丽的皮毛,割下它结实的肉身。
十里之外。
方培惦了掂手中的钱袋,随手将它丢进随身的包袱里。骑着战场上顺来的马匹,他的心情简直好到了极致,在明媚的天光下,悠闲地向远方走去。只要翻过前方的山谷,他将要到达一座不受战火侵扰的繁华城镇,赏钱足以让他享受十天半月的温柔乡。
头盔卸下来挂在身侧,风吹乱了坚硬的黑色短发,飞扬剑眉下双目灼灼有神,鼻梁高挺,嘴巴呈现健康的色泽,露出的牙齿雪白尖利。
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自然的触摸,忽而警觉地捕捉到了异样的气息震动,他双腿猛地夹紧,抬手挥动马鞭,战马顿时长嘶一声,飞奔了起来。
方培回头,远远看到一队不下十人的骑兵正向他疾驰而来。瞧那些人的装束,正是来自西罗、区别于普通士兵的护卫队。
“操!”莫名其妙地成了目标,方培简直又气又笑,他胯下的马毕竟比不上精兵的良驹,过了一段时间的飞奔就慢了下来,任他如何鞭打都无法提起速度。眼睁睁的,后方的骑兵逐渐超过了他,呈包抄之势围拢。
原本方培不想动手,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半点顾忌,不管了,遇神杀神,遇佛杀佛!
抽出背后长剑,一剑砍翻了挡在前方的倒霉鬼。
目睹同伴的惨死,骑兵也不再克制,挥着长矛同时向目标发起了攻击,方培彪悍地砍伤了两人,随后身体重心一歪,被刺穿脖颈、痛苦难当的战马甩了出去。
在地上翻滚了几圈,他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,握剑的双手青筋暴突,大吼一声刺向冲过来的骑兵。
元凛没想到男人如此凶悍,最精良的护卫兵竟然被他杀了个七七八八,还剩下两三个已经不敢贸然攻击。催动战马,他一身银盔银甲,头盔掩着大半面容,扶着腰间的宝剑,白色披风上绣着西罗独有的火焰纹。
“现在投降,我饶你不死。”元凛的声线清冷而有磁性,与周围凌乱血腥的沙场格格不入。
方培像看怪物一样仰头看着对方,顾不上剧痛的腿伤,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元凛一番,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,几乎笑出了眼泪。
“好一个高贵漂亮、细皮嫩肉的贵族小娘们,是来给老子舔鸡巴的吗?啧啧,如果你的屁股和大腿和脸蛋一样白,我可以考虑换换胃口……”
话音未落,锐利的剑尖便穿透了方培的胸甲,刺入胸膛。方培惊愕地呆愣在原地,直到意识模糊、天地翻转,他却清晰地听到了武器从手心滑落在地的清脆响声。
躺在草地上,鲜血从胸膛浸出,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刺了个透心凉。
得得的马蹄声越来越近,就在方培被马蹄踩死之前堪堪停下,一只手抓住了他腰间皮带,竟将他一百五六十斤的身体单手拎了起来,腾空片刻猛地摔在马背上,只有肚子着力,头和脚都垂在两侧。
经历了又一次天旋地转,方培咳出了一口鲜血,随后身下马匹颠簸了起来,不知道载着他奔向何处。他被夹在马头和那个刺他的“贵族小娘们”之间,否则早就被颠下去了。
他咬紧牙关,感觉胸口的伤没有想象的那么重,似乎不再喷血,便开始默默的积攒力气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天色逐渐暗淡下来,马的速度也减慢了不少,他闻到了树林的草叶味道,触目的便是地面上层层厚铺的树叶。
不一会儿,他被粗暴地扔了下来,还好地上树叶缓冲了一下,倒不很疼痛。
迷蒙地看着上方的人,他心中略过一丝不解,可是这份疑惑随即解开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