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天气转凉,怕一楼阴冷。
很久没有在二楼住过了,竟然有几分想念。
骗子,都是骗子。
大夫明明说我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,可受伤以后的第三个月,我下`身的知觉居然又开始恢复。
知觉恢复的同时我就可以动了,但我并不想因此而有什么改变,我甚至没有告诉俞衡我知觉恢复了,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。
伴随而来的还有更加剧烈的神经痛,我痛得根本分不清白天黑夜,我只恨我的嗜睡症还不够严重,还不足以在这样的折磨之下睡着。
俞衡又从医院给我开了大量的止疼药和止疼针,我几乎每天都在吃,每天都在打,也因此变得更加疲倦且嗜睡,可怎么睡也睡不沉,就算在梦里也会被活活痛醒。
他给我针灸也不起作用,我全身的肌肉紧绷着,连进针都非常困难。
疼了有多久,我自己都记不清了。
因为睡不沉,梦就变得很多,很多。我几乎一闭上眼就在做梦,梦见很多事,梦见这两年多以来一件一件的过往。
梦见我与他第一次在酒吧相遇。
梦见在饭店里的巧遇。
梦见他开车送我回家,给我订外卖。
鱼香茄子和糖醋排骨。
梦见我跟踪他,绑架他妹妹的女儿。
梦见我出车祸。
梦见他照顾我。
梦见他跟我住在一起,抱着我,亲吻我。
梦见他给我针灸,按摩我的双腿,帮我复健。
梦见去他的学校,去KTV唱歌。
梦见他的朋友和我的朋友。
梦见他的生日,梦见那一碗一分为二的长寿面,和我们互换的戒指。
他对我说,要我陪他一辈子。
梦见我能站起,行走,上楼梯,又被他骂。
梦见他受伤了,他好像不怕疼。
梦见……我被绑架。
棒球棍落在我腰上。
我又醒了过来。
夜很深,俞衡睡在我旁边,没有被我惊醒。
他好像很累,即便辞掉了医院的工作,全天候在家照顾我,也得不到充足的休息。
只有我睡着的时候,他才能睡着。
我不忍心吵醒他。
可我痛得快要死掉了。
我想要大声地叫喊来发泄,却咬着牙不肯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