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经痛终于有了短暂的间歇,暂时不痛,我睁开了眼。
我看到双手手腕的石膏被拆掉了。
已经过了一个月吗……
尿管也被拔掉了,因为我的肾已经完全坏了,即便插着,收集袋里也不会有一滴尿液。
俞衡不在病房。
我稍稍活动了一下手指,似乎能动,有一些力量。
但这并不能够给我任何慰藉。
我现在只想杀死自己,可我环顾四周,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。
氧气和心电仪也撤走了,病房里空空荡荡,旁边有一张沙发,沙发上扔着两件衣服。
这病房里的布局,非常眼熟。
好像是我住过的那一间,除了旁边多出的一台透析机。
那一瞬间我几乎真的以为自己是刚刚车祸醒来。
但我又立刻否定了自己,不是。
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。
我不想把自己余下全部的生命都浪费在医院里,也不想再去做什么痛苦的复健,甚至我可能再也不会重新站起来了。
腰部以下还是没有任何知觉,我连坐都坐不起来。
快一点让我死吧,我现在只想死。
有什么能让我死掉?
病房的门忽然开了。
但走进来的不是俞衡,而是护士。
我之前在透析室透析,跟我最熟络的那个护士。
她似乎很惊讶于我醒了,推着推车走到我面前,道:
“那个……该扎针了。”
我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我知道我的眼神一定非常不善,否则她不会在原地停留了很久,才深吸口气继续上前。
她调好机器,试图握住我的左臂,被我躲开了。
“不要碰我。”我说。
她怔愣住了。
“我不做。”
“可是你现在……”
“我知道,我不做。你走吧,不要再来了。”我打断了她。
她张了张嘴:“这不可以!这里是医院,我们要对每一个病人负责!虽然我知道你很难坚持,可是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我一点也不想听,“我不需要你们负责,你们也不要假惺惺地慈悲为怀。我不会找你们医院的麻烦,我请你们停掉给我的一切后续治疗,听懂了吗?”
“你不可以……”
“滚——!!”
我冲着她大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