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不见了?”
“这里有血!他中镖了,我的镖连老虎都能麻倒,他跑不了多远。”
“应该就在附近,分头找,你去那边。”
贯仲试着挪一下身体,可是腿脚不便只是徒劳,许是那些人在外头寻不着他的人影,已经开始一间一间挨着搜索附近的房屋。
本来在酣睡的人们被惊醒,整条街都被搅得鸡飞狗跳,惊叫声,孩子的啼哭不绝于耳。
过不多时那些已经搜到贯仲所处的这间屋子门口,贯仲的呼吸因为紧张变得急促,他此时感到麻药已经扩散到胸口了,居然是控制不住被他挟制的那人年纪不大似乎是个少年,却听见挣脱开他的桎梏的少年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:
“他们在抓你吗?……我可以帮你……”
他说着居然开始窸窸窣窣地脱自己衣服,贯仲一惊,就感到少年居然撕开他的衣服,而后跨坐到了贯仲身上,贯仲只觉两人赤裸的身体相贴,惊疑不定想要出言询问,就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,房门被一脚踢开,有人举着灯走进来。
那负责搜查的人只觉倒霉至极,居然被委派来搜索这间南风馆,此刻还不到子时,南风馆生意正旺,连搜了好几间只见互相交缠的小倌与恩客,他只觉恶心得要命,一脚又踢开一间,灯笼一招,就看见一个少年正坐在赤裸男人的胯上耸动身子,一边嗯嗯啊啊地呻吟,小倌被突然闯入的人吓了一跳,发出一声尖叫,负责搜查的人被这一声惊叫激得鸡皮疙瘩掉一地,连屋门都没进,低声骂一句就走了。
少年惊魂未定,两腿打着颤从贯仲身上爬下来去将门关好,过了一会儿等到外头渐渐复归平静,想来那些人都走了,贯仲沉默一会儿,问道:
“为什么救我?”
少年似乎有些怕贯仲,没有再回到床上,只是披了衣服点了灯而后怯怯地站在床边,回答:
“那些凶神恶煞的和强盗一样,恶人抓的都是好人,我觉得你不是坏人。”
贯仲从五岁入了山庄心中就不存好坏,眼中只有对于主上的服从,还是第一回有人说他是好人,他已经隐约猜出此处是什么地方,这少年又是做什么的,贯仲打量少年,只见少年十五六的年纪,相貌只能算得上清秀,皮肤倒是白净,眼睛大大的,眼神里透出些不安和无措,他悄悄瞧一眼贯仲,却不期然与贯仲对视,立刻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挪开目光。
贯仲问他:
“你叫什么名字,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少年回答:
“我叫雪照,这里是南风馆。”
所谓南风馆就取的男风的谐音,其实就是勾栏妓院,不过妓院里卖身的是女子,南风馆里的都是小倌。
雪照似乎也看出贯仲动不了,有些担心道:
“你……没事吧?”
贯仲说:
“我中了麻药动弹不了了,我能出银子包下你这里三日用来养伤么?”
雪照有些犹豫,他知道贯仲就是传闻中走江湖的人,对于这些人平常百姓向来是敬而远之,可是眼前这人被人追杀,自己都已经救他了,索性就送佛到西,于是帮贯仲处理了伤口,又下楼将自己的牌子揭下,这时南风馆的规矩,只要是能接客的小倌,名牌都挂在门口,若是被客人点了,就将牌子拿下,等到恩客离去就将木牌挂回去。
雪照取牌子的时候,恰好遇见南风馆的头牌鸿影送客下楼来,鸿影比雪照年长两岁,因为长得美又会讨好客人,在南风馆里向来最受恩客推崇,有些客人甚至特地来点鸿影,还有人想要赎走他回去,都被鸿影婉拒。
要知南风馆里的小倌一般有两个结局,要么被客人相中买走,要么二十来岁攒够银子自己赎身。若是能提前离开,这是小倌们都期盼的好事,可是明明有人赎身,鸿影反倒不愿意离开,小倌们大多又是羡慕又是不解。
鸿影披着见葱绿的袍子将客人送走而后同雪照一起上楼,他瞧见雪照手里的牌子,桃花眼一眯,疑惑道:
“这么晚还有客人么?”
雪照有些心虚,含糊地嗯一声,鸿影道:
“这么晚了,早些休息,别太卖力,伤身。”
作者有话说:
第8章 第八章
雪照对鸿影点头,捏着牌子回屋,贯仲正躺在床上,看见他回来,说道:
“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。”
雪照将牌子放进抽屉,而后坐在椅子上,屋子里没有点火盆,凉得很,他不多时就感到四周寒意逼人,忍不住缩一下身体。